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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 香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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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崇本已是邁開步子了,聞言回過頭來,卻是半晌沒有開口,只是靜深地將蕭綦定望著。

劍眉斜飛入鬢,那雙矍鑠的眸子,比他們這些皇子更像父皇一些,也難怪,父皇對他,比對他們這些兒子,還要來得寵愛和信賴。

如今,那雙眸子在那身燦烈的大紅飛魚服映襯之下,越發顯得淩厲,有那麽一瞬間,蕭綦還真生出兩分被父皇盯著的敬畏來,背脊微冷。

下一瞬,燕崇卻是笑了起來,“穆王殿下真是有心了。”話落,便是轉身大步上了馬,一夾馬腹,與洛霖雙騎並轡而行,疾馳而去,再未回頭。

蕭綦望著那已只剩一片煙塵之處,微微攢起眉心來。

離了宮門,燕崇卻是緩下了馬速,臉上的神色亦是斂下,面沈如水。

洛霖偷瞄了兩眼,小心翼翼道,“穆王殿下是什麽意思?”

“還能什麽意思?”燕崇哼道,“他怕是看出來,覺得我待那小狐貍有些不同,所以自作聰明呢。”

“哦!所以……那些話,是穆王殿下瞎編的?”

“那倒未必。那只小狐貍膽子肥得很,什麽不敢做?不過……他剛剛說什麽?仰慕?”燕二公子磨起了牙,白光燦燦,洛霖縮了縮脖子。

是夜,又下起了小雨,沙沙聲響不絕。

裴錦箬早早便窩到了床上,她今夜剛好覺得小腹墜得厲害,悶悶疼著,想起一個可能,便有些無奈。她前世小日子時,也是最怕這樣的天氣,總覺得濕冷,非要用被子將自己緊緊裹成一個蠶繭才覺得暖和了。

何況,如今怕是要來初潮,更得處處精心著才是。她前世就是因著被陳嬤嬤“照顧”得太好了,落下了寒癥,這才子嗣艱難。

今世,就算是沒有嫁人的打算,她自個兒的身子,也得顧惜著才是。左右也無事,早些歇著也沒什麽。

袁嬤嬤大抵也猜到了,特意給她熬了一碗濃濃的紅糖姜湯哄著她喝下,又給她被窩裏塞了一個湯婆子,摸了又摸,確定被窩裏夠暖和了,這才將燈挑得暗了些,帶著人退了下去,只留了拒霜在隔間值夜。

那紅糖姜湯大抵起了效用,又捂著湯婆子,裴錦箬覺得渾身暖洋洋的,困意漸漸翻湧上來,聽著窗外沙沙的夜雨聲,昏昏欲睡。

突然,那沙沙夜雨聲中好似多了一絲異樣,裴錦箬不堪其擾地皺了皺眉,片刻後,才敏銳地覺得有些不對勁,一個激靈,驀然睜開眼時,人已是自枕上彈坐而起。

“小狐貍,還真是敏銳。”慵懶的笑嗓就響在近旁,太近了。

裴錦箬瞪大了眼,望著一身夜行衣,正站在窗邊,反手關上窗扇的人。

會叫她小狐貍的,也不會有旁人了,可是……他怎麽會在這兒?

燕崇淡淡睞她一眼,緩緩從窗邊走到了桌旁,桌上放了茶盞,他自顧自倒了一杯,咕嚕嚕喝下,自在得仿佛這裏他才是主人一般。

裴錦箬卻不自在了,不止不自在,起先的驚楞過後,她這會兒滿腔裏燃燒著的,卻是怒火。

“燕崇,你到底想要幹什麽?”夜半探她香閨,早知他玩世不恭,但也不該做出這般離經叛道的事情來吧?他一個人想瘋沒關系,但別拖她下水啊!

“你急什麽?”燕崇奇怪地瞄她一眼,“你不是說這輩子都不想嫁人嗎?既是如此,名聲於你無用。若你要嫁人,那自然也是嫁我,那也沒什麽關系,沒準兒,還能成就一段佳話呢。”

裴錦箬瞪著他,沒好氣,但到底還是瞄見了他眼底一縷幽光,她便是擡手將微微敞開的衣襟揪緊,又順道取了疊放在枕邊的外裳將自己周身裹了個嚴嚴實實,這才趿拉著鞋,下了床來。

燕崇有兩分扼腕地瞧了一眼被衣裳遮住了的春光,嘆息了一聲。

面皮一刺,卻是因著某人的目光實在是迫人,說是如芒刺,也無半分的誇張。

咳咳了兩聲,燕崇咧嘴笑道,“小狐貍莫激動,我來時很是小心,加上你家的這些護衛實在是差勁得很,不會走漏風聲的。我剛才……不過是逗你呢。”

裴錦箬面色卻仍然沈冷,目光往那隔間處望去,他們在這兒說了半晌的話,拒霜卻是半點兒反應也沒有。

許是順著她的視線望去,猜到了她心中憂慮,燕崇忙道,“我使了點兒手段,暫且讓你的丫鬟睡過去了,不傷身的。回頭我走時,給她解了便是。事急從權,你莫怪。”朝著她嘻嘻一笑,帶著兩分討好的意味。

裴錦箬哼了一聲,擡眼見他頭發略有些潤濕,發絲貼在額前、頰上,心口,不由得便是一軟,“你找我到底什麽事?”最好,他的事是真急,否則……

“我來,是給你送這個的。”燕崇一邊說著,一邊將胸口處的一個活結解開。

裴錦箬這才瞧見他背上還背著一個狹長的包袱,也是與夜行衣同色的玄黑,因而,她方才竟是未曾瞧見。

只也不知那包袱裏是什麽。

裴錦箬不想承認心中有些好奇,但卻是不錯眼地瞧著燕崇將那包袱取下後擱在桌上解開。

那包袱裏,完全出乎裴錦箬意料的,居然是兩幅畫軸,許是出門時便瞧出要下雨,竟是事先用油紙裹了兩層,倒是沒有淋濕半點兒。

不過……他拿這個來做什麽?裴錦箬狐疑地望向燕崇。

後者卻是笑道,“這是給你的,你打開瞧瞧吧!”

裴錦箬心中不由得疑慮更深,在他笑侃的眼神中,緩緩將那畫軸打開了,一看,卻是嚇了一跳。這畫,居然是前朝洪大家的“雪霽圖”。是不是真跡尚且不知,可她前世便知,這幅“雪霽圖”就藏在靖安侯府的庫房中,準確地說,應該是在永寧長公主的私庫之中。

裴錦箬眉心緊顰,瞄了他一眼,卻見他只是望著自己,一臉賊兮兮的笑,她不由將眉攢得更緊,手下不停,又將另外一幅畫軸也拆開看了。

果然,又是一幅名作。不管是真跡,還是仿作,只怕都是價值連城的。

裴錦箬將那畫軸放下,擡起一雙貓兒眼,卻很是清冷地望定燕崇道,“燕二公子這是什麽意思?”

“你不是喜歡山水畫嗎?我回家裏給你翻了兩幅不錯的給你帶來,可還喜歡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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